各位嘉宾，各位师长同学：

       今年对北大外院而言是个特殊的年份，此刻大家济济一堂，来庆祝学院成立二十周年。二零一九年在西班牙也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年，因为正好是西班牙内战结束八十周年。我想讲一个发生在八十年前的真实故事。

       何塞•曼努埃尔•卡斯达农在西班牙内战中是佛朗哥军队里的一名上尉，与共和国作战。我们知道西班牙内战是以共和国失败，佛朗哥取胜成为独裁者告终。我们的主人公，这名上尉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手，赢得了许多勋章。内战结束后不久，一天晚上，他偶然发现了一本禁书：秘鲁诗人塞萨尔•巴耶霍的诗集。读者与作者分属两个阵营：一个是胜利者军队里的战斗英雄，一个是战败者行列中的流亡诗人。上尉读了一行，又读了一行，就这么一直读了下去，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天亮的时候，他决定退出军队。后来，他被捕入狱；再后来，他也开始了流亡生涯。

       这是乌拉圭作家加莱亚诺讲过的一个真实的故事。在我看来，也是最理想的阅读案例，证明了诗歌的力量，文学的影响。从一九九九年到现在，做了二十年的外院人，我常常暗自庆幸，甚至为之骄傲，因为无论世事如何变幻，在这里总有一些师长友人，像我一样仍然相信文学所拥有的，无可替代的力量。这种信念常被人视为虚妄，或者被批评太不切实际，不合时宜，就像当年“读书读坏了脑子”的那位游侠骑士堂吉诃德。但《堂吉诃德》在四百年后仍被不同时空中的读者捧读，或许正说明阅读改变世界的可能性。我们辛辛苦苦学外语，是为了阅读外国语言文化中的经典，进入更丰富广大的世界。而世界就在阅读中改变，如果万一改变不了世界，就改变自己，因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一部分。
       生日快乐，风车常在。